在华尔街投资界的舞台上，软件公司曾长期占据C位，成为高盛、摩根士丹利等机构的心头好。高利润率、低资本需求及广阔的业绩增长空间，让风投界大佬马克·安德森在2011年大胆预言“软件公司正在吞噬世界”。这一论断推动了广义软件公司股价的长期牛市，微软、谷歌、甲骨文、赛富时等巨头更是吸引了全球资金的蜂拥追捧。
时光荏苒，约十三年后，人工智能接过了软件股的接力棒，激发了新的投资狂热。华尔街投资机构正摩拳擦掌，准备将软件行业的一大块蛋糕打造成“AI盛宴”中的顶级佳肴。2024年以来，全球科技股投资浪潮同时涌向AI算力基础设施端和AI应用软件端，为Applovin、Trade Desk、Duolingo、Palantir等AI应用公司估值带来显著提升。
从逻辑层面看，未来覆盖B端或C端的各行业杀手级生成式AI应用，以及可能大幅提升人类社会生产率的“AI智能体”，预计将呈现井喷式增长。这正是全球资金自2024年以来大规模涌向核心软件股的原因。企业对于提高效率和降低运营成本的迫切需求，更是加速了生成式AI应用和AI智能体的广泛应用。特别是以OpenAI Deep Research和Manus为代表的AI智能体，能够自动化重复性任务、实现大数据分析与汇总，提供实时监控洞察报告，并在极短时间内对复杂情况做出决策，从而大幅提升企业经营效率。
2024年以来，受益于市场对人工智能应用软件需求的加速扩张，专注于“AI+数字广告”的APPlovin和“AI+数据分析”的Palantir均公布了强劲业绩数据及未来展望。这表明，不仅以英伟达AI GPU为代表的AI算力基础设施需求强劲，AI软件应用端，尤其是企业级AI应用软件需求同样旺盛，正加速渗透至各行各业。meta在“AI+数字广告”引擎推动下实现远超预期的业绩增长，并将2025年全年资本支出下限上调，凸显了基于该模式的广告业务增长速度足以支撑其在AI基础设施上的激进投资。
然而，并非所有软件股都能像meta、Palantir、APPlovin等软件巨头那样搭乘AI热潮实现“超级牛市行情”。所谓的“人工智能叙事”对一些软件股业绩基本面与估值而言并非利好，反而成为熊市催化剂。这些股价惨遭重创的软件公司大多具备两大标签：AI浪潮下的“溢价坍塌”和“旧技术”焦虑。赛富时、Adobe、ServiceNow等表现不佳，投资者在连续两个月内从美股软件与服务行业大举撤资。
尽管人工智能威胁着教育、人才服务、财务管理等传统行业，但投资者认为，AI大模型对那些编写客户关系管理和后台职能等数字化服务代码的软件公司威胁更为直接。这种担忧导致股价承压，但并不意味着投资者对软件这一长期牛市板块失去信心。毕竟，微软、甲骨文、Palantir等科技公司自2023年以来走出超级牛市行情，成为标普500指数的重大涨幅贡献者和最佳表现者之一。这些公司与跑输标普500指数的Salesforce、Adobe等软件公司的区别在于，市场认为它们能在人工智能战略上主动出击，而非固守原有阵地。
随着人工智能提升广告定向精准投放和用户参与度，meta的营收增速加快。Palantir的“AI+数据分析”软件产品预计推动其销售额大幅增长45%。网络安全公司如CrowdStrike也表现亮眼，投资者押注人工智能不易替代这类网安产品，且AI加持下的网络安全体系有望迎来大幅升级。然而，对许多普通软件公司而言，人工智能可能颠覆其业务板块的价值主张，即以溢价提供提升生产率的数字工具。如果成本敏感型客户能以更低价格从AI应用领军者那里获得几乎同样的服务，整个商业计划都可能被摧毁。
投资者对Asana等软件公司主导的工作管理软件是否会被人工智能取代仍持观望态度，但一季度客户新增放缓已引发警报。HubSpot或许能适应人工智能，但投资者担心其CRM客户管理工具可能面临更激烈的AI相关竞争。Monday.com的工作流程集中化软件虽不至于被淘汰，但投资者担忧管理层可能固守旧阵营，以及人工智能应用软件或AI智能体会削弱其业绩增长。失望的营收指引触发大规模抛售，股价大幅下滑。
2025年，一些软件公司股价落后，投资者对缺乏令人信服的AI战略或对AI缺乏防御措施的软件公司股票持抛售态度。这种市值损害不仅限于美国软件公司，欧洲市值最大的公司SAP SE及其同行Sage Group Plc、Dassault Systèmes SE等软件公司也在Monday.com发出预警后大幅下跌。随着ChatGPT周活跃用户达7亿，软件公司正面临与“相当于埃克森美孚规模”的公司竞争的困境。
软件板块因销售额预期增长迅速及华尔街青睐的订阅模式而估值显著高于标普500指数。然而，摩根士丹利汇编的软件类一篮子股票本月降至预期市盈率23倍，为过去十年平均估值水平的一半，也是彭博自2014年有数据以来的最低值。瑞银策略师称，软件板块某些角落的重挫可能带来投资机遇，建议投资者关注AI热潮中股价落后的互联网与软件公司。尽管AI相关营收增长尚未匹配行业投入，但AI变现趋势的大幅提升与AI采用及渗透趋势令人鼓舞。
然而，全球投资者对软件股票的整体谨慎态度不容忽视。过去二十年里，标普500指数中软件与服务行业的权重从不到6%升至近14.5%，但如今已降至约12%，被半导体巨头全面超越。若非微软、甲骨文、Palantir的大幅跑赢，软件组权重可能会更低。市场认为风险显著升高，短期内也无法获得清晰度。目前能确定的是，像meta和微软这样的少数软件公司正在持续获胜，并不断赢得重大AI战役，但并不是所有软件公司都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