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浪潮,可以说是进入21世纪以来,改变国内商业体系的最大技术变革,从20世纪末开始,一批国内互联网公司成立,它们运用硅谷的技术和商业模式,成功改造了我国的消费零售生态。
但在收入和利润的影响下,从研发的角度来看,它们还不够“高科技”。
和美国今天的科技行业七巨头相比,我国高科技公司,尤其是互联网行业,仍然有不少的差距。
在美国科技行业,一开始是微软靠着电脑操作系统称霸市场,然后是苹果重新定义了手机,之后是亚马逊开创了电商时代,然后是谷歌搜索、Facebook社交,现在则加入了英伟达和特斯拉,一个是芯片第一股,一个则是新能源汽车第一股。
在某种意义上,它们都做到了各自的第一。
微软是操作系统的第一,并在人工智能的浪潮下获利颇丰;而苹果则是智能手机当之无愧的利润之王,尽管市占率不是第一,但利润率同样碾压同行。
亚马逊和谷歌则是电商和搜索领域的绝对王者,而全球社交巨头则由Facebook牢牢把控,最后就是芯片第一和新能源汽车(特斯拉是市值最高)的第一。
这七大巨头,是美股科技公司中市值最高、市场份额最大的科技公司,也是领导美国股市长期走牛的龙头。
与之对应的,是国内的腾讯、阿里、京东、百度、字节跳动、拼多多和比亚迪等等。
除了微软和英伟达是绝对的王者之外,在每一个赛道都有同样的国内科技公司在竞争,但美国的科技公司,在这方面的确也某种程度上领先。
比如电商赛道,美国只有亚马逊一家独大,因此也占据着更多的资源和利润;国内则有阿里、京东、拼多多三足鼎立,甚至还要加上抖音电商四大天王。
和美国相比,国内的科技公司所要面临的竞争环境显然更为激烈,这种产业组织结构上的差异,也导致国内的竞争程度远大于美国市场,对企业来说,这种竞争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利润率,当利润没有那么高的时候,研发费用自然也低。
在经济学上,这也是一个典型的纵向差异化模型。位于相对低端的企业主动拉开和先进企业的差距,从而获得低端细分市场,这也比直接去和先进厂商拼技术抢市场要理性得多。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高科技公司最终做的都是消费的生意,而消费市场的大小,也直接决定着高科技公司在研发投入上的强度。
例如,我国居民消费占GDP比重仅仅只有39%,而美国这个数字是69%,在绝对的数字面前,美国科技公司的营收更高,利润更大,自然也就有更多的钱愿意投入到研发里。
从数据上来看,亚马逊的营收是国内三家电商同行阿里、京东、拼多多之和的1.83倍,但在1.83倍的营收之下,亚马逊的研发费用却是这三家电商平台之和的7.12倍。
在同样的营收之下,亚马逊的研发费用要显著高于国内同行,究其原因,除了企业利润率的问题之外,剩下的就是价值观文化之间的问题了。
比电商差距更大的是搜索引擎。谷歌年度营收是百度的16倍,研发费用则是13.13倍,看起来似乎不多,但这个差距在过去十年时间里扩大了30%至60%,这也体现在百度的市值上。
而表现最好的,反而是腾讯。
同样是社交巨头,Facebook年营收是腾讯的1.55倍,研发费用则是4.2倍;这个差距在过去十年时间里大约缩小了10%。
只有手机和汽车是一个例外。
2019至2020年间,华为逼近了苹果。从年度营收额上看,当时的苹果是华为的2.1倍,净利润则是6倍。但华为的研发费用反而是苹果的1.1倍,这意味着华为在研发上的投入非常之高。
如果用研发费用除以净利润的比例作为研发强度指标对比的话,那么苹果仅仅只有华为的15%,而这,大概也是华为被美国打压的根本原因,华为的确足够强。
在汽车行业,比亚迪营收是特斯拉的90%,但研发费用却是特斯拉的140%。
一些行业的特性,也决定了该公司的研发强度。
例如在手机、汽车这类制造业实体科技公司里,我国科技公司的研发强度并不比美国同类公司弱,甚至还要比他们更高。
但在社交、搜索、电商领域,研发差异依然较大。
而这,大抵上也反映了不同公司的预期心理。电商、社交、搜索,看起来的确不那么需要太高的研发强度,且这些领域竞争激烈,在数家同类公司的竞争下,公司的优先级显然也更愿意去关注当下年度业绩,而不是长期的研发投入。
总体来看,我国的互联网企业仍然算高科技公司,尽管在一些领域研发偏弱,但这也并非是公司的问题。
在消费降级的今天,居民消费占比偏低,企业营收、利润、竞争都在加剧的大背景下,企业不得不用更多精力去关注当下的业绩,从而忽视了长期的研发投入。
更重要的是,当消费不足、信心偏弱的时候,企业对未来的预判,可能也不足以支撑他们每年较高的研发投入。
从这个角度讲,只有拉高收入、刺激更多家庭消费,才是国内科技公司更多投资未来的核心。
end.
作者:罗sir,关心经济、社会和我们这个世界的一切;好奇事物发展背后的逻辑,乐观的悲观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