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聂辉/文 受访者供图
近日，国内首款3A级游戏《黑神话：悟空》上线，引起社交网络平台热议。这款游戏以西游记故事为背景，孙悟空完成取经后放弃佛位，天庭对他再次发动征伐。在游戏中，玩家扮演“天命人”，寻找昔日传说的真相。
8月23日，《黑神话：悟空》微博宣布，其全平台销量已超过1000万套，最高同时在线人数达到300万人。按照标准版价格计算，这款游戏收入已经超过26亿元。
在《黑神话：悟空》游戏中，动作捕捉演员殷凯饰演主角“天命人”，精彩的打斗动作和细腻的表情都赢得体验者的认可。
近日，记者对话殷凯，听他讲述表演不同角色时的心思，以及与游戏《黑神话：悟空》一起经历的“九九八十一难”。
殷凯在《黑神话：悟空》片场
出演游戏一半以上的角色
：《黑神话：悟空》的走红，很多人关注到动作捕捉演员，你在游戏中演了哪些角色?
殷凯：除了主角“天命人”，游戏中一半以上的角色我都有表演。
：能回顾一下你成为动作捕捉演员的经历吗?有什么样的挑战吗?
殷凯：我从小练武，2015年考上上海体育大学，学习武术表演。大一的时候，有一家游戏公司到学校选演员，我就被选上了。借着这个契机，我开始进入动作捕捉演员行业，一直到现在都在做动捕演员。
挑战其实不太大，第一次穿着动捕服，在场地里拍摄，还有新鲜感。我从小练武术，经常参加比赛，用肢体展现武术的精气神。我们打动作的时候，比常人更自信。所以，表演对我而言，没有太大挑战。
：和影视剧中的武打演员相比，动作捕捉演员的工作有哪些不同?
殷凯：根本上是一样的，因为都是演员，都需要扎实的表演基本功。动捕演员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我们主要依靠肢体动作表演，塑造角色的特点和情绪。
而且，动捕演员的角色大部分是虚拟的，道具不如影视剧中的多，主要依靠演员无实物表演。所以，我们的表演动作也需要更舒展一些。
现在软硬件设施很先进，有一些文戏也需要捕捉演员的小动作和表情。动捕演员的文戏，跟影视表演非常接近。比如《悟空》中“天命人”的走动、跳跃，挠头这些动作，需要演员更加细腻，塑造角色的性格。
殷凯在《黑神话：悟空》片场
不同角色要考虑其个性和物种
：在《黑神话：悟空》中，你演了很多个角色，如何表现不同角色的特点?
殷凯：我们提前会准备一些角色的资料和素材，画出动作要点，设计跟角色更加契合的动作。现场也会跟导演组讨论，一起设计角色的动作，表现出不同角色的特点和一些场景里的情绪。
比如火刀狼，是做得比较早的角色。他有怪兽的兽性，还有佛性。跟导演组设计动作时，就要呈现出功夫大师的感觉。所以，在游戏当中，火刀狼的站姿都比较正。他出场时背对玩家，转身回头，然后拖刀划动。我们还设计了一些细节，他在对战时，左手偶尔甩一下袍子。
：虎先锋也是让很多玩家头疼的角色，从演员的角度看，他有什么特点？
殷凯：虎先锋太难打了，我昨天打了一晚上，打了20次没打过去，心态都崩了。
从表演角度看的话，虎先锋是猫科动物，跟火刀狼的性格不一样。在表演时，我就加入一些猫的动作，比如舔爪子、洗脸等。从武术的角度来说，从小学习象形拳，模拟动物工作都是演员的基本功。在演虎先锋的时候，我就用到猫的一些动作。
：在游戏中，包括天命人等，有多个猴子的角色，表演时怎么处理不同角色的差异?
殷凯：跟其他角色相比，主角天命人的个性化并不是很强，他是通用角色。每一个玩家在玩的时候，都能觉得自己就是“天命人”。
我演这个角色的时候，都是在收敛着演。我不是为了表现出他的猴性，也不是要去把它塑造成一个固定的角色。
像赤尻马猴和一些其他的猴类，我在表演的时候就放得比较开。赤尻马猴的动作很突出，有猴类的警觉和暴躁。他看到玩家来了，会往前走，用嘶吼示威。除了猴类的肢体动作，给他增加了要守护地盘的感觉。
殷凯在《黑神话：悟空》片场
与游戏历经八十一难
：你参演《黑神话：悟空》多长时间？遇到过什么样的困难？
殷凯：从2018开始拍，一直到今年年初完工。动捕演员的拍摄，跟影视演员的节奏不一样，我们是一个月拍两三次，审核一个月之后再拍下一条。《黑神话：悟空》拍了六七年时间，我也从一个在校大学生到自己创业。
这个游戏做得很不容易，选场地选人都很波折。我在动捕演员行业里摸爬滚打，慢慢成长。从这个游戏和我，算是一同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
对于我自己而言，算是在《黑神话：悟空》拍摄过程中同步成长。在与项目组合作之前，我已经做了两三年动捕演员。在业内积累了一些口碑，影响力还有限。
《黑神话：悟空》的第一支预告片放出来，引起很多人关注，也有很多人开始知道我在做动捕演员。我跟这个游戏，算是一起迎来石破天惊。
后来，拍摄团队的变动有一些风波，我个人的公司也经受了波折。都有一种经历磨难，直面天命的感觉。
其中最大的困难就是疫情。大家在那段时间里都很不容易，游戏制作团队也很不容易。 在疫情期间，工作虽然受到很大影响，拍摄也算没有中断。只要有条件有机会，我们都会拍摄。
在片场里，大家戴着口罩，特别闷。我做动捕表演，跑走打都是运动量很大的动作，拍摄过程中就喘不上气。 我们扛住了，我们还活着，太不容易了。
：因《黑神话：悟空》的走红，动作捕捉演员也被更多人关注，你会有新的打算吗?
殷凯：动捕演员是幕后人员，做幕后工作要做好心理建设。努力付出，却很少得到反馈。时间长了，动捕演员也会有困惑。在这个过程中，自己就要思考、坚持，然后寻找突破。
其实动捕演员行业也在变化，这两年有很多短视频展现动捕演员的工作，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也是一个比较好的现象。这几年，我也在不断积累，提高演技，学着做指导做导演。技不压身，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为动捕行业做出点贡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