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期的一次线上交流中,多位互联网行业的资深人士围绕“攒局创业”的话题展开了深入探讨,这一讨论源于程苓峰撰写的文章《不要攒局》,该文在社交媒体上引发了广泛热议。程苓峰在文章中提到的一个观点是,听到夏一平以百度大股东为背景激励员工,这让他深感不靠谱,这种依赖外部力量的创业心态让他警觉。
参与讨论的潘乱、庄明浩等人,均见证了中国互联网行业的多次创业浪潮。他们指出,创业失败往往存在共性,如阿里巴巴收购饿了么后,王磊虽然信心满满要击败美团,但最终未能如愿,反而让美团的市场份额进一步扩大。庄明浩提到,字节跳动在发展过程中也并非一帆风顺,其大力教育项目在陈林接手后,尽管表达了强烈的信心和组织文化的支持,但最终还是未能达到预期效果。这反映出,当企业从创业者心态转变为依赖资源时,创业的根本逻辑便已偏离。
程苓峰的观点与Paul Graham今年广为流传的“创始人模式”文章不谋而合,两者都对依赖外部支持和随时准备退出的伪创业持质疑态度。他们认为,创业者的执念和决心是不可或缺的,真正的创业精神是“功成必须在我”,而非场面话的“功成不必在我”。
在讨论中,庄明浩分享了自己参与游戏直播领域创业的经历,当时周鸿祎和王思聪联手创办了熊猫TV,将他从经纬投资挖来负责融资。然而,这种拼盘式的创业方式让他深感无奈,权责模糊导致在逆境中无人愿意承担责任。腾讯与Groupon合资搞团购的例子也说明了这一点,双方均以为对方能行,结果却无人愿意在关键时刻做决定。
百度找龚宇做爱奇艺和找夏一平做极越的例子,被用来进一步说明攒局创业的局限性。庄明浩指出,爱奇艺的成功是因为处于顺风局,可以模仿Netflix的模式。但造车领域是逆风局,需要更有决断力和野心的领导者,而不仅仅是听话的执行者。微博攒局天下秀和秒拍的例子也验证了这一点,前者因商业模式简单而成功上市,后者则因市场竞争激烈而迅速衰败。
潘乱提到,尽管有人认为夏一平在风波前一直在努力找钱续命,但将公司存亡寄托在百度和吉利的预算上,本身就是一种无力感。百度选择理性退出,而新势力敢于引入地方国资和中东资本,这种不计后果的狂热决策在攒局中很难看到。张一鸣在创办字节跳动前也曾是攒局的对象,但他因认为项目太小且自己非大股东而离开,最终创办了今日头条。
庄明浩还提到一个被遗忘的例子,十年前腾讯、百度、万达联手打造的非凡电商,最终未能撼动阿里巴巴的地位。这再次证明了攒局创业的局限性,预留退路就不叫创业,叫试水。相比之下,收编创业者往往更有成效,但也更难,需要精妙的利益分配和人格魅力的影响。张一鸣在收购Musical.ly时看重其创始人朱骏,就是一个成功的例子。
在讨论中,庄明浩还提到了一个攒局成功的罕见例子,即五源资本撮合程一笑和宿华合作,让宿华担任快手CEO。宿华在加入快手前也是创业者,因此这个攒局虽然成功,但更证明了攒局的关键在于能否找到具有从0到1能力的人。他还提到瑞幸咖啡造假风波后,郭谨一接任CEO时,首先安抚资本市场,管理团队争取到了更高比例的股权,以证明权责对等。
外企在中国互联网领域的攒局失败案例也被提及,由于监管和本土基因的限制,外企往往难以直营,必须找代理人担任CEO。然而,这些攒局往往因为系统陷阱和权责不清而失败。领英在中国找的CEO沈博阳,虽然本身是成功的创业者,但最终还是因为与美国总部的沟通问题而另起炉灶,创办了赤兔,但很快就失败了。
王兴在清华大学演讲时提到,美团的高管团队中没有一个是外企背景的,因为跨国企业耽误了中国最优秀的一代年轻人。腾讯的副总裁郑志昊也分享了从微软跳槽到腾讯后的人才降级感受,尽管最终腾讯取得了胜利,但这也反映了大厂内部创业的局限性。
在讨论的最后阶段,庄明浩提到了一些大厂为了给老干部安排去处而进行的攒局,如阅文和TME的CEO都是腾讯空降的高管。这些攒局往往是为了给老干部一个合适的去处,而非真正的创业。